【莫萨莫无差】Kitsch
*是给pu老师 @pureunn 的 月球萨莫萨试水!然而还是忍不住搞了点法扎的东西在里头【土下座】
第一次打月球tag有点慌【其实只是搞了下人设吧喂!?
● 是盖茨比的半au(对不起原作系列)有一些原著的梗,和一些原著句子的改编
● 1w3+ 忍住自己的话痨没再写了
● 越写越崩溃走向简直和稀泥
● 巨型ooc全是我的错!
1.
我是在二十八岁的时候搬去美国 住的。
这个年纪不算太过于年轻气盛,某些棱角也都已经被抹去,但实际上也并不算太过安分,对于繁华和喧嚣的夜晚仍保存隐秘的渴望,只不过不再像早些年的时候敢于承认于此了。
第二次世界大战刚结束,人人都陷落在狂欢的泡沫里,只有我,也许只有我还笼罩在战争的阴霾之下。
我亦不曾在战争中失去过什么,在大火中烧毁的曲谱和失去至亲的哀嚎声比起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我只只身一人飘荡在维也纳,所拥有最过昂贵的也不过是自诩负有略有才气的音乐天赋。
加斯曼先生曾切实真诚地赞扬过这一天赋——我也曾意图凭借此在历史的长河里留下自己的席位,但我后来逐渐清楚——时代终究是被笼罩在一个伟人的光辉下的。
或许是来自作为音乐家柔弱敏感的神经,防空警报的鸣笛还会在深夜里造访我的梦境,盘旋在我的脑中,撕扯夜里的一切平静。
然后我会慌忙掀开被子,在脚掌切实落在冰凉的地板上时才会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由我的大脑单独扮演的闹剧。
我偷偷寻得心理医生咨询,不敢让同行听去赚得些许闲言碎语,但就他表现的来看,这不过是常见的状况,战后的人们一时间懈怠下来,陷入了无止境的空虚和惶恐。他拿笔尾点了点桌子,表现出几分胜券在握的意思,表示只需稍加休息,很快一切又会如常。
他附赠我海滨城市的旅游宣传册,就他而言,远离熟悉的地方去探索一下未知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抚慰——他对此过于熟练了,以至于完全不必我增加更多的询问。
我思索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试试。
即使不是为了此——我也更需要一个更为平静的环境来进行创作。现在正是发表新作的最佳时机,人们急切渴望着能表达自己心声的乐章,为了逃避,为了狂欢。我这几年来在战中见到的远比我前十几年见到的更多,我确实是需要静下心来理理自己的思绪。
我越发觉得这是个好的决定,说服自己之后需将一切行动起来即可。
我拜别了加斯曼先生——他对此感到十分欣慰,也深觉我可以借此来增加在音乐某些方面更为深刻地研究——便着手准备了行李。
加斯曼先生递给我一张字条,墨蓝色的字迹在上头留下一个地址,下头标注着号码。
“你还记得阿洛伊西娅吗?就是韦伯家的那一个?”
我仔细回忆,在战火烧到欧洲之前,加斯曼先生的剧院还没有关门,她曾是剧院最为杰出的女高音,我不算与她相熟,但也有幸合作过几次。
“记得——韦伯小姐,他还好吗?”我捏着字条,看了一眼。
加斯曼先生见我神色了然,冲我点了点头。
“她嫁到了美国,丈夫是个商人,约瑟夫·朗治,靠倒卖棉花,发的战争财。现在搞起了债券,日子过得似乎很不错。她多次邀请我拜访,说是想感谢我早年的帮助——但我也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海上的颠簸,倒也拒绝了。我和她提起你的事,她也答应帮你找个住所。我拖你代我去拜访,道谢——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我仔细看了字条上的地址,竟意外地与那宣传册上的地址相同。
我把字条放进皮夹,表示允诺。
在我把一切都打理完毕搬去美国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了。
我从四季都不甚炎热,甚至于潮湿的维也纳搬到北美,并无法完全适应。
那地方在纽约的正东方向,是整个北美最为奇异的地方——突落出来的两个半岛仿佛是哥伦布手中的鸡蛋,直立在大陆的边沿,有某种难以名状的智慧光芒。
我住在没那么热闹的一个半岛,另一侧便是韦伯小姐的,或者说是朗治夫人的家。
值得庆幸的是,我离海岸也不过半英里的路程,实在难以忍受炎热时,游泳也会是不错的选择。我并不太会游泳,但好在雇来的男佣极为擅长,他不过花费几个下午的时间,便让我可以尽情地在海洋里畅游。
在他离职之后我还时常怀念他在屋外剪落枝干的声音——这让我觉得这屋子里还有人和我同在。并非是我主动辞退,他对我说纽约有亲戚给他安排了工作,繁华都市远比这好得多,我也不再挽留,他要是有更远大的志向,挽留似乎反而成了一种罪过了。他离开之后我又不太愿意雇用新的佣人,即使他工作能力确实出色,但我实际上并不太能忍受他在我作曲时带着奇怪的口音的英语打电话。
我不太喜欢打电话,信件往往是更好的选择,或许这我和的恋旧也有一定关系,我现在在用的小提琴还是我十八岁给我自己的生日礼物——我为此在一个月内的时间里接了三首奏鸣曲的订单,那时候我还在大学里读书,后来也不曾如此效率高地奋笔疾书,毕竟作曲并非是一件呼之即来的事情。那几首曲子的反响竟也意外的不错,获得酬劳也足够我买一架质量上乘的小提琴了——对它我也格外珍惜。
七月末尾的时候我终于收到了我的房东朗治 夫人的邀请。
早晨的时候送来了请帖,我从门缝里接过才恍惚再次感受到刚搬来那几天不知如何同他们交谈的心情。
我凭仗某种缥缈虚无的关系租住在此,在收到这一份邀请函的时候才切实感受到这一层关系的存在。
“非常抱歉近几日疏于招待。还请您屈尊降临寒舍。”
也幸好这份邀请来自于信件,不然我早就在兵荒马乱的战争中丢弃的礼仪招架不住这迟来的却又毫无偏失请求,对于突然铃声大作的电话都会感到莫名的恐慌,口头的回复难免会泄露不满之意。
我如约到达了那幢不过是在对岸的屋子。
它们完全不同,暂属于我的那座埋落在数不清的花草之中,简洁宽敞的室内装潢甚至可以单凭日光照亮。而它极尽富丽的装潢,洛可可式的华丽设计充斥每一个角落。我从宽敞的花园经过,由鲜红的玫瑰装点,在夏日里也不知如何使它绽放的。穿过玫瑰色的前厅,巨大的落地窗被金色的窗帘遮住。我被带到大厅坐下,等待它的主人。
“您好——请问是安东尼奥·萨列里先生吗?太久没见了——有多久了?快三年了吧?”
它的女主人从旋转的楼梯上走下来,浅色的长裙托载后头,而上的珍珠耳环光泽圆润,她一手抚着红木制的扶梯。
我放下已经有些冷落的红茶,起身以表示敬意。
她另一手的扇子轻搭在嘴边,露出矜持又难免得意的笑容,
“您赶快请坐,您完全不必如此,您才是前辈——随便一些,当作自己家便可。”
她把扇子打开,轻扇风,把英语转变为了法语。
“红茶味道是否还符合您胃口?是英国带回来的Taylors of Harrogate的红茶,味道很适合夏天,这天气入了八月就有些炎热了,虽然把窗门敞开会缓解很多,但多少还是有失稳重,毕竟这也是房子才装修不久——”她说话轻柔细腻,神态随着尾音的下落瘪起嘴,稍不仔细听便会有遗漏。但遗漏任何一个单词对于她的仰慕者来说都会是种巨大的失误。她在维也纳的时候从来不缺乏追求者,大批的玫瑰珠宝永远充满属于她的屋子,在被玫瑰的拥簇下,任何的抱怨用这一腔调说出来都会显得令人怜惜,微皱的眉头亦显得风情。
我不知该如何回复其它的问话,只能择不带任何性质的回答,低眉表示顺从,
“是的。”我回答她,“这边是有些炎热,我还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比起维也纳来说还是过于干燥了,不过游泳是个不错的选择——”
“游泳!对——”她拔高了音调,“您在那边海滩游的吗——它很不错,不过还是比不过我们这边的,过几天,我们可以带您——”
她忽然又变作了英语,我抬头看见她眼神望大厅的门瞥。
“ 约瑟夫——快过来!我们刚还在说游泳呢。那块海滩你不是包下来了嘛!”
她语气娇嗔,拎裙子走过去,却仿佛高傲的女王。
她一手挽住来人的胳膊,
“这是我的丈夫——约瑟夫,这是我常和你提起的以前剧院的萨列里先生,他可是加斯曼先生的得意门生。”
“加斯曼?是不是你以前那个老板?不太清楚,不过你那个剧院我倒还有印象,你来美国之后怎么样了?要不要到时候投点钱资助一下吧。”
我当然知道他对剧院音乐的一概不知,他提起它们的时候和评价一件普通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加无动于衷——衣服来装点他的门面,音乐也不过是打开上层阶级缺口的敲门砖,衣服还有实用的价值,音乐便一无所用了。
朗治太太把刚收紧的扇子又张开,遮挡住半张脸,局促地扇着。
她用微妙的方式来缓解尴尬,但我对此并不甚在意。音乐于我而言绝不可缺少,我不能缺少一架钢琴,我是可以用我一辈子的衣服去交换。但这向来只是于我而言,我即使为无法懂得音乐的人感到愤怒与苦闷,单一首曲子绝不可能打开任何人麻痹的心扉。
“加斯曼先生代我向您问好。”
我不想再继续无趣的海滩的话题,我把话头转到自己这里,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谁都不甚期待的见面。
“萨列里先生!”她把手挽紧些,试图把朗治先生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思绪拉回来。
“过几天是令爱的生日,会有一个小型的聚会,邀请一些朋友,能否可以请您——还恳请您能够前来参加,有关的房租的事情,我们可以那时候具体商谈——”
2.
无论愿意与否还都需要去参加那场聚会,得罪房东并不会是明智的决定。我亦可以借此认识些朋友,我大约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过分的不合群并不会有任何益处。即使我不明白我有何理由得此邀约,但对于善意的请求我还是报以谢意。
虽说是小型的聚会,但他们绝不会放过任何加以表现得机会——美国人的通病。生日庆祝不过是小小的借口,来以此可以冠冕堂皇地大办宴席——他们早已习惯夜夜笙歌,漆黑的夜里我总能被从对岸传过来的欢呼与尖叫惊醒。直到天边吞吐朝霞才悻悻结束。
我把自己归在角落,看着颜色各异的酒水被端上来,餐桌上的菜色还是崭新,在巨大的昏黄的灯光下朦胧不清。彩色的装饰还挂在墙上,但宴会的主角早已被保姆送去安眠。三俩聚集一起的人闲聊新式的八卦。小型的聚会往往缺乏隐私,人人之间的秘密相互传播,不想知道的巴黎时尚行情也源源不断地落入耳朵。唯一值得夸赞的好处,便是人与人之间惺惺作态的客套在几杯酒下肚之后会得到奇异的亲密。没醉的人还端着矜持高谈论阔,喝醉的勾肩搭背,伺机一个把狂热扩散到整个聚会的机会。
“萨列里先生!”宴会的主人,此时宴会的主人已经俨然变成她了,朗治太太在一人群小姐太太的拥簇中对我打招呼。过去的场景重叠在一起,曾经每场演出的结束,她也会这般在众多追求者的拥簇下对我打招呼。我本也想能够与之前一般招呼示意结束而已,但她向我走过来,满脸热情。
“安东尼奥。”她突然如此亲昵地叫我,我一时没来得及反应,“来,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安东尼奥·萨列里先生,杰出的音乐家,以前在剧院的时候有幸和他合作过几次——”
“音乐家!”那群过分年轻的姑娘几即使已经嫁作人妇——硕大的钻戒带在手上来借这最佳的机会炫耀——依旧在酒精的催促下显得叽叽喳喳的闹腾。
“您可以表演一下吗——然后阿洛伊西娅还可以高歌一曲,好久没有听见她的歌声了,机会这么好——”
发问的女孩晕头转向,甚至分不清我的脸朝向哪出,她在她的女友中摇摆晃动,黄色的裙摆左顾右盼地翻飞,她对着她的某个女友向我发问,实际上并不需要我的回答,然后她们笑作一团,为找到新奇的玩意放声大笑。
“或许,安东尼奥。萨列里先生。您可以替我伴奏吗?”
朗治太太在那一瞬间似乎又成为了韦伯小姐。她把她总是抬得高昂的头略低下来嘴唇微抿,没用那把代表矜持的扇子张开,脸颊红润,比面对情人时还显得娇羞。
她没有醉,韦伯小姐从不饮酒,在过去就是如此。她是聚会上难得清醒的人,但是和醉酒的人一样玩闹,没有什么区别。她的眼睛明亮透彻,过长的眼睫毛上下翻动。
这时候我知道她是清醒的了,甚至明白她请我来的意义。
或许她确实实在怀念过去舞台上的风光。这
让我觉得她对于音乐还有那么一些想念,不至于把它完全抛弃在纸醉金迷的香槟泡沫里。
她的女友们已经换了话题,相互推攘打趣。
她还在等着我的回答。
“当然。”我用法语回复。
他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站放在脸上,便被打断了。
“阿洛伊西娅!快过来!”他的丈夫,朗治先生冲他摆着手。
隔着半个大厅,一招手便把她招呼过去了。她没有露出任何人表情,对我微点头表示歉意便走过去。
她的女友仍旧叽叽喳喳的,待她完全走过去时,有人说道,
“她丈夫可不希望她给别人唱歌——要她做个花瓶出去装点门面还不是给更好——音乐家,您说呢?萨列奇先生?唔,不对,萨列里先生?能给我陪我跳支舞吗,待会音乐就要开始了——”
我放任她去猜测我的姓氏,扭身走去花园。
夏季的夜里温度降下去,稀稀拉拉的虫鸣在与屋内的吵闹争抢主角的地位。丛丛的灌木都是墨绿色的,在远处点燃一盏供以照明的小灯。在拥挤膨胀的灌木中争取一点空隙。这似乎和头顶闪着星光的夜空应和了,我借着屋子里传来的光看夜空,太过于明亮的灯光照着,让天上的星星也晦涩不清。我眯起眼仔细看。
我还没看仔细,这时候屋里传来乐声。
后来我无次回想起那个夜晚,从屋里传来的乐声,那个在热闹人群中演奏的人。
沃尔夫冈·阿玛德乌斯·莫扎特。
沃尔夫冈·阿玛德乌斯·莫扎特。我太久没有在口中呢喃过这个名字,咀嚼这几个单词所引发的肌肉的颤抖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脑海里回旋。他注定是某种流星,在心头滑过,消失,一辈子或许就永远见到这么一次——永远忘记不了——他会带来漫天的火光,和他本人一样的。他是流芳百世的艺术品,我从见到他第一眼就知道。
我见到他第一眼。我重新回到那屋子。
那个金发的青年人坐在大厅角落的钢琴面前,他在那便是整个舞台的中心了。
屋子里嘈杂混乱,酒精的效力已经完全扩散开来,放下矜持的人蹲在地上,女人和男人在争吵。有人躺在了硕大的餐桌上,举起酒杯不知道在冲谁干杯。手举到一半就落下,酒杯打翻在地上,自己则沉沉睡去。黄裙的女孩伴着曲子舞蹈,旋转没站稳一屁股倒在了凳子上,她愣了好久突然开始放声啜泣,似是蒙受了巨大的委屈,要用不尽的泪水来填满。
而他,莫扎特,依旧坐在钢琴凳上,没受到任何干扰的,专心地弹一首曲子。
那是首怎样的曲子呢——我说不上来,他的调子总在我脑子里吟唱,音符太多承载太多的感情。那只是他的一首普通的曲子,原没有他其他的那么伟大,可我听着,贪婪咀嚼每一个音符。
屋子里所有人似乎都是快乐的,热闹地相聚,热闹的聚会,用高昂的分贝来表达快乐的情感了。
他的曲子在别的场合总会显得太过于闹腾,可这时候它又是安静的了。从嘈杂无序的人声中穿出一条音乐的河。音符掉在地上被皮鞋践踏,新的音符又立刻产生了出来,再次落满大厅。
他不为丢掉的音符伤心,只想着自己能创造出来的新的——他是那架钢琴的上帝了,他甚至不需要七天,只要几分钟——不,几十秒,一整个世界就聚在那架钢琴上。
我不禁向他走过去。
他金色的头发在昏黄的灯光下耀眼,脸上挂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微笑。快乐的,愉悦的,无所谓的,毫不在意的。
他不在意自己身处哪,也无所谓是否有人在聆听他的曲子。他指尖上下翻飞为自己演奏。
我没由来地嫉妒,以至于愤怒。他是永恒的艺术品,我单从这一首就能知道,那是从心底流淌出来的音乐,我做不到。他无所谓是否被人认同,总会有时光来欣赏,他便为自己演奏,作为世界上的独一份,在一切的喧闹和嘈杂中他会是唯一的宁静。被上帝轻吻过的心,不屑人间的任何沉重。
即使伤痕累累,即使饱受嘲弄,也要弹下去。
旁人还在向下涌去的空虚的潮流中不断下坠,他早就飞起来,居高临下。
我感受到这样的力量。无与伦比的。
他坐在矮半截的钢琴凳上,可我觉得他低头看我。
他突然看向我,隔着人群,从缝隙中看我。
他眼神明亮,没有掺杂任何不同于他的曲子的情感。它过于纯粹,我那嫉妒与欣喜半相混杂的情感就显得污浊混乱。
我来不及收敛自己的情绪便被他看去。可他依旧那般,不曾为我的感情困扰,就回头去。
无法干扰,不可撼动。
我愣神在原处直到,最后一个音符都被尖利的高跟踩散。莫扎特,他向我走过来。
“您好!以前似乎没见过您!”
我努力张口,想用某种不失稳妥的话来压抑情绪。
“不,您大可不必组织过多的语言——语言只是种单纯的表达形式,来遮盖真正的情感——音乐不是更好吗?多么直接热烈!”他对我轻笑,像是了然我的心事,“您是这儿唯一在听我的弹奏的人——您觉得它们如何?”
我一时无法适应他不加以任何拐弯抹角的发问。这疑问真诚坦然,与他本人一样。我从他曲子里得到的,他都愿意给我。
“...是。它们天赋异禀...我从未见过如此优秀的..曲子。”
任何嫉妒与愤怒在这份坦诚面前都显得无力,他在那漆黑的灌木丛中闪耀,没人能够阻止。我愿意承认我嫉妒他,这让我感到心惊肉跳——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甚至还未曾和他交谈过。战后我总是陷入茫然无措之中,他突然赋予了我某种苦涩,我不清楚这是否会让一切变得更差。
他大笑了起来,
“天赋异禀!当然是我天赋异禀——这是我写的曲子,您能喜欢真是太好了。我来的太晚,似乎错过了宴会的高潮 。不过这也没关系,虽然希望能够把新的曲子展现给更多的人听——阿洛伊西娅请我来庆祝生日,总要快快乐乐地送上礼物,虽然我都找不到她人啦,小姑娘是不是已经上床睡觉了?哎,她也一定会喜欢的,就当我漂亮的礼物已经送达给小姑娘了。实在没办法,路上出了点小事故,车轮抛了锚——还要感谢好心人帮我送过来。”
他的话匣子一下子刹不住车,也许那东西和他抛了锚的车一起被他丢掉了。他手舞足蹈的像我比划,一下表达自己的遗憾,一下又气鼓鼓地比划车子抛锚的样子。他在清醒的人群中显得异常快乐,除了他,剩下的我们都愁眉苦脸地等着宴会的结束。不期待来这儿的人才不会举起酒杯欢颂酒神的魅力,恪守理智不让自己显得也放荡在狂欢里。西服的纽扣还迟迟不愿解开,领口的领带被坚守阵地,没有被不理智的女孩扯下来。
他中途插入进来,欢欣鼓舞,格格不入。他同样清醒,但没有作为一个清醒的人所必须遵守的规矩。
他带给我的苦涩竟让我在这不停下落的聚会里感受到上浮的气泡,我甚至为他愿意同我说话而感到欢愉了。
“您与朗治太太相熟吗!韦伯小姐?”
“您也是她的旧识吗?她嫁来这边后新的朋友们可没有称呼她韦伯小姐的——让我猜猜?您和她合作过吗?我倒是和她是老相识了,”他轻笑,耸肩表示无奈,“是她甩的我——十几岁的时候,她还没去维也纳呢!虽然我已经原谅她了,但是每次想到这事还是会生气!我当时也只是去追求梦想!梦想!那又有什么错!”
“沃尔夫冈!啊,莫扎特先生!”我听见朗治夫人轻柔的声音从人群中飘忽地传来,我从来不知道如此柔软的声音也可以发出这样大的分贝,她从来细声细语,惹得别人在靠近她一点。剧院也从不缺少闲言碎语,年轻的女孩总说那是她勾引男人的手段。
“阿洛伊西娅!太久没见您了——”
他欢乐地跑过去,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她犹豫了一下,眼睛里流转水一样的光泽,她伸出带着戒指的那只手去,他也毫不犹豫地吻下去,硕大的钻石在他脸边闪烁。
“...很感谢您能够来。毕竟我们太久没见,听说您来了纽约就抱着试试的态度邀请您——没想到您真的来了。”
“您不责怪我迟到就已经是最大的谅解啦!我的车子半路抛了锚,真让人难过。您听到那首曲子了吗!给亲爱的小公主,多可惜我还没能见到她,她华丽的戏份就落幕了,下回我一定是最早到场的观众!让我好好的把属于她的曲子好好的演奏给她听!”
朗治太太的脸色起先还算红润,听到莫扎特提起她的女儿神色就有些疲惫。或许这个夜晚另她疲倦了
“她呀,可太调皮了。”
她微微摇头,脸上有母亲特有的慈爱。
“将来也要送她去学美声吗!她一定继承她母亲优美的嗓子——看您当年迷倒多少男孩!”
她的笑容绽放在在她疲惫的脸上,闪烁了一会,又熄灭了。
“约瑟夫不大同意她去学,不过她还小,这些事情还早着呢。”
“那么请问您,我美丽永驻的韦伯小姐——您还愿意为我高歌一曲吗,用我们过去常常唱的那首曲子?”
她一时没回答莫扎特的话,眼睛不住地往人群里看,似乎在寻找藏在她身后的阴影,她脸色一下刷白,绯色的裙子都不能衬得她脸色更加鲜活。她穿着华丽的裙子,用牙白色的陶瓷雕刻皮肤,放置在高悬的架子上。
“不,不用了。我还有事,您可以先慢慢聊,有失招待了。”
她匆匆离去,留下莫扎特和我待在一起。或许她被告诫了什么,意图在宴会上展示曾经风采的念头都被打消了。
看见莫扎特后一败涂地,或许是她的少女时光让她回忆,玫瑰色的夏季并不会每一个都相同,她想到自己再也回不去。
也许他们也曾经在月下高歌,莫扎特把它只当做可以怀念的回忆,她时常想起,又无法仔细记起。
我见这个插曲把气氛搅弄得不安起来,莫扎特甚至茫然地看着韦伯小姐离去的方向,我把话揽过来。
“那,您的梦想是什么呢?”我示意他走向阳台,一边走着,我问他。
“把爵士和古典结合!您想想这多有意思啊!古典的形式确实是完美,但新的世纪总要注入新的活力!我要自己开个剧院,让他们天天我写的剧!让百老汇也瞧瞧,可不是美国才有这玩意。”他提起这个又精神了起来。欢呼雀跃。
“您一定会成功的。”
“哎,您不能总说话这么客套官方,您能懂我的音乐,所以我也知道您是坦诚的,对音乐深切爱着的!”
他似是妄自菲薄地将自己比作音乐了,这话要是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我总要在内心嘲笑一番。但这话由他说出,又是理直气壮,再确定不过的了。他只看了我一眼,有关音乐的部分就被他知晓了,他把橄榄枝施舍我一点,就让我感动地痛哭流涕。
他把对于剧院的部分省略地带过,那毕竟是种载体,他不过是希望借此来打开一种出口。
“您真的喜欢那曲子吗?我还有好多好多,您都可以听听。我们可以来一次合奏——这主意似乎不错。”
“我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这是实话。”我把这话说出来,像是对自己的承诺,“我能有幸听您的演奏吗?”
他又笑起来——他这个晚上似乎就没有停止过把笑意挂在脸上,轻浮甜蜜的,像是玫瑰园里甜腻的花香。
“那当然好啊——您住在哪儿?我可以直接去找您吗?”
3.
他成了我那屋子的常客。
冷清的屋子有了人气,连花园里的花草都是他的欢声。他似是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另一个家,我的餐桌上堆满了他的谱子。
他的灵感总是来的太快——丢下吃了一半的下午茶写起谱子来也并非是什么少见的事了。
我从不在他作曲的时候打扰他,那时候我只需要看着他。
他总爱穿丝绸制的衣服,或许短袖又是甚至是长袖。在正午热得受不了的时候把袖子撩上去,露出他洁白的小臂。他的手臂很白,看上去没怎么被阳光晒过——他本来就是一个发光体了——浅色的青筋能够被看见,下头流着的血液也许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区别。他穿一件白色的丝绸制的衣服——汗水会使得衣服紧贴着他的肌肤,他的背部并不宽广,甚至是单薄,小时候颠簸的巡演,毕竟使他瘦弱了下去。再加上常年不规律的饮酒熬夜——我见到他的那一次绝对是个意外,聚会上最早醉倒的永远是他。
他喜欢把腿盘起来,把两旁有扶手的椅子挤得满满当当的,似乎这样才让他感到安心。然后把脑袋低伏下去,几乎用自己的脑袋遮盖住所有光源,好让他自己创造出片阴霾起来。他这么一坐,缩得和个球似的,又像是某种懒散疲惫的猫科动物,自己蹲在凳子上舔毛。
我或许在一旁客厅的翻谱子,看看维也纳最新的咨询,报纸每周二才送到,隔了一个星期的过时新闻我也不太介意。偶尔抬头看着他,挠着脑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节拍。下午的阳光总是很很大,隔着窗帘都能透过来,一道一道的,清晰得能看清楚它们走过的路线。最后被他挡住。沃尔夫冈,他把那些光阻拦住,将它们没入自己的躯干,好让它们四散开来。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如友人般亲密的交往的?
在我蒙受他的邀请前去聆听的那天他就开始称呼我“安东尼奥”了。
他有用不尽的修饰前缀,亲爱的,甜蜜的,最可爱的——这些词他无数次说,对我说,但更多的是对旁人说。
他几乎会对任何一个见过两面以上的人说这几个词,对为他送上餐的侍女说,对沿街卖报的小男孩说。
他二十岁的时候来的美国,欧洲带来的口音已经完全听不出来了,但他总是在对我说英语的时候带上法语口音来打趣我,语气轻挑,像是轻浮的登徒子,见我一脸无奈就笑得向后倒去。
登徒子可不会像他这样笑得傻气。
他几乎要带着我逛遍整个纽约,从某种角度上作为一个主人,为我这个后来的人介绍。
他热衷于此,乐此不疲,我觉得这大约是某种归属感的产生方式,我和他说起这事,他说,
“这只是一种炫耀——对,我说的是炫耀,这和归属感没什么关系,我爱萨尔兹堡,甚至是维也纳,但绝对不会是纽约或者美国的任何地方。说实话,对于纽约我并没有那么多好感。”
他第一次向我切实坦诚对于某事物的厌恶,我以为他的是喜爱永无止境的。
“我当然会厌恶啦。爱与厌恶各占一半才公平,不过音乐永远是属于爱的。纽约或许很新奇,有做不完的游戏,去不完的酒吧,每天在剧院里都上映新的剧目,”
他低下头看脚尖,圆角的皮鞋尖被他左右晃动,我看见他头顶的发圈。
“这里的女孩远比维也纳的快乐,一杯酒就可以与她们共度一个愉快的夜晚——”
“你可以看见最新款式的汽车,虽然我并不太感兴趣,可新奇玩意总是让人喜欢。您看那辆车——奶油色的车身,顶棚还可以打开!在某个凉爽的夏夜里载心爱的姑娘去兜风——哼我最爱的那首曲子,把女孩的围巾都甩到后头去!”
他又抬眼看我,
“但是我还是不喜欢!它太敷衍了事,所有一切都接受,但从来不真心对待草草了事!我对什么都是真心的!”
我并不觉得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有很大的可信度,对他笑了笑,没说话,
“不,您可别不信,我对您说一千个吻便是真的愿意吻您!”
他一把拉住我,拉得很近。我们站在街上,我记得是五号大街,听得见街上汽车的的喇叭声,在我脑海里爆炸,他露出微笑,又是微笑,门牌和街景在他眸子里闪闪晃动,他把我拉得再进一些,一直贴到我脸上。
然后他给了我一个吻。
亲切的,愉快的,可以属于任何人的一个吻。
可我的心砰砰直跳,只当他属于我。
4.
“安东尼奥!萨列里大师!”
莫扎特又在敲我的窗了,他穿过丰饶的院子走到我的屋子面前。夕阳斜挂在一旁,只红色的光照过来,但树荫就已经完全挡不住阳光了。他爬上高过底面一点的台阶。他只有在有事求我的时候才会叫我大师。
“您下午好。”我打开窗,热气就顺着滚进来,他没注意晃了身,我还没来得及唤出声他就落下草地。
刚被打理下来的草屑落得他满身都是。
“哎,您啊。”我苦笑看他,与他相熟之后笑得次数似乎远比过去几年的都多。
“哎呀,您快来!先不管这些,我带您去看——我买下了个剧院!”
“您是不是又熬夜写曲子了?”
“您不要问我钱是哪儿来的了——我攒了很久了,再说了我接的曲子可都是我愿意的,没人能强迫我“我攒钱多辛苦啊,那瓶香水我还没买,我过冬的大衣都很久没换了,他都有线头了!您还记得我上回和您说去的那个聚会吗?我认识了那个罗西先生,罗西·罗森塔尔,我竟然还记得他的名字!他可真是个好人,听说我要买下剧院便热情地给我推荐。虽然他长着大大的鹰钩鼻,眼睛在笑得时候简直小的看不见!不太像个好人,他讲话声音若有若无的飘——特别心虚!他给我留了名片让我去找他,可以让我一半的价格盘下,之后可以靠红利补上另一半,可是嘛——”
他翻身从地上起来,象征性地拍了拍衣服,其实什么也没拍掉。
“我把手头上的曲子写完后再去找他,他的秘书告诉我他前两天死了——”
他夸张地做了个姿势,
“太遗憾了,说是他之前搞药品生意,私底下偷偷卖酒精,被查到后推到合伙人的头上去,害得那人做了牢——他又摇身做了其他生意。五六年过去,那人出来找到他报复。”
“啪——这么一枪”
他比划着冲我开了一枪。用手比划了一条细线的消散。
“纽约总是这样——但是那剧院倒还是给了我,我把我所有的钱都付去了。”
“您陪我去看看!我东西都搬进去了,我的小提琴,我那些谱子,他们太多了,运了三趟才搬完。”
他明知那人并不可信,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所有钱财都投进去,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能动摇。我们不过一星期没见他就办好了一切,只等来给我看。他对他热衷的事情效率极高,我和他念叨了快半个月的清理房间他到现在都没搭理。但对于音乐相关的,他自己就会争着上前去完成——他积攒了好久的梦想,这次似乎一下就能实现。
我无法对这份热情报以任何否定,只能陪着他去。
他开着我的车,他抛锚的那辆到现在还没有修好,莫扎特对此耿耿于怀了很久,大骂了修车效率的低下。
“都是懒惰的美国人。”他这么和我低声喃喃,用的是德语。
他还是不愿放弃对车子的把控权,虽然他车技并不佳,但好歹在纽约城里扭扭捏捏地前行。
我们在夕阳长托的时候进城,这太不常见了,他总是希望玩上一整天的。他在开上皇后区大桥的时候把车窗开到最大,
“这是座神奇的大桥!”
他冲我大喊,呼呼作响的风把他的声音向后吹去,在身后的路上撒了漫天。
“什么!?”我也不顾形象地冲他喊。
“在这桥上你能碰见好多有趣的事情。”
一辆长长的灵车从我们身旁开去,几架马车跟随在后头,红色的光拖拉的老长,丢下影子。马车上的亲人脸色肃穆,在炎热的夏季里焦灼。漆黑的衣服把热气都吸了干,马车的马有气无力地跟着前头的车。那些亲人额头高高的,大约是东欧人。
他们以缓慢的速度走着,我们一下子便越过了他们,他们的眼神大约还留在那场,我看见它们沉默,悲伤,仿佛我们是赶赴死路。
莫扎特接着说“有时是灵车,或者是婚车,还有满载朋友的车。”
他忽然陷入沉默没再和我讲话。
进入纽约城的时候发生了堵车,车子挤在路上,隔着一英尺不到的距离,似乎亲密,但每个铁皮箱里的人都暴躁地按着喇叭,不愿去理解。
前方的天空以及暗下来,又被某种光重新照亮起来。
我们从一层一层的街道穿过,等到黑夜都降临了。
我们到那里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
或许是天气太过炎热的自燃,或许是谁的失误导致的。火烧得太干净,警局查不出来燃烧的原因。他们若不是被舆论施加了压力,或许连查都打算草草了事。
毕竟全木制的建筑早该拆掉,一切责任也都与他们无关,该推脱的推脱,谁都不愿意承担。
它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都非同一般,它把纽约的一层面具撕下来,让火从里头烧起来。它被纽约记住,被整一个音乐界记住,被所有的报纸记住,刊登转载,即使他们未曾亲眼见到,可他们都愿见到它诞生。
注定被记载在史书上的,从其中诞生的。
我有时真的不明白,所以我永远不明白 他踏进去的勇气从哪来。
这大约才是上帝真正赋予他的天赋,坚持别人永远无法坚持的。
“莫扎特先生!太抱歉了,火势烧起来,太大了,灭不掉。”
他像是没听见那声音,看着那火。
他的心在燃烧吗?他的心一直在燃烧,和音乐一起燃烧。
“我早该料到的。”
他说。
“安东尼奥。”他叫了我,我从灼眼的火光中回过头去看他,火光在他的瞳孔里闪烁,在一大片棕色里发光。我一辈子记得那种光,我永远得不到,完全属于他的一种光。滔天的火焰在那种光里是希翼的,人类可以去触碰——或者说只是他可以去触碰到的。
他惨白的脸色映衬过分不自然的红光,他的脸向我朝过来,红光在他脸上划过短暂的轨迹,便使得另一半隐在黑暗之中。
我心跳如鼓,我不清楚是因为对于那大火的畏惧亦或是某种不详的预感所引发的震动。大约都有,畏惧不可知的,畏惧顽强不懈的。
他手臂向我张开,给了我一个拥抱——
他踮起脚才抱住我,我却觉得自己被彻底地埋没在那个拥抱之下,被在那一瞬赋予了全世界最为有力的躯干抱住。我浑身发抖,如坠梦境。被大火和恐惧塞满的绝对是个噩梦——但我从他身上嗅到甜蜜梦境的芳香。
绝不是来自于他平日里摁的香粉,也绝对不是来自于任何小姐夫人的香水。这时候这个拥抱单属于我了,比那个吻更为亲密,只我一人听到他的心跳,青春的,澎湃的,我头脑发晕,迷惑,慌乱以为自己在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梦里。
“您看,这绝对是愚蠢的,我也知道——”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好像隔着重重的雾气,朦胧模糊。
他远比我清醒,他一直都比我清醒,他想要的,他追求的,从来不要别人和他说。
“您说,上帝会喜欢吗?不,不论他是否喜欢,这是献给我自己的——我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儿了,我注定毁灭在那儿,毁灭在我自己——”
他把下巴磕在我的肩膀,死死的,
“您会懂的,您一直都懂——但这场火,是新生。”
“我,沃尔夫冈·阿玛德乌斯·莫扎特——绝不认输。”
他松开我,整张脸重新漫上红色,他一点都不眷恋,只是给我一个,施舍我一个道别。我该为此欢欣鼓舞——
他整个人似乎已经燃烧起来,血液沸腾的嘶鸣声在我耳边盘旋而过——我以至于分不清这是真是假,从这个夜晚的一开始,平静的夏季就被浸在金黄色的熔水里,沸腾。
他朝着燃烧的火焰走去。
太过于的震惊与不可思议使得躯体的行动也滞留。喉头残留坚利的叫声一时间被滚烫的热气吓唆回去,短暂的时间里,我没有做出任何理所应当的挽留的行为。
等到他整个人都没入了火焰,我躯干里逆流的血液才勘勘顺势流动,脑袋里的混沌愈发胀大,我所有的行动都不受我控制,某种火与光把控住了它。尖叫与惊呼充斥了我的整个耳膜。
“莫扎特——”
“他进去了!谁去救他——”
这注定是个无言以对的回复,所有的勇气与骄傲在那样热烈又火热的事物面前也都化作乌烟而去了。在莫扎特进去之后,那火焰猛得向上燃去,依仗不可计数的可燃材料,用尽它一辈子唯一一次的燃烧向天空爬去。把天空染红,把四周的黑暗蚕食。它肆无忌惮的爪牙一直到要触碰到星光,把遥不可及的捉下来。
发出疑问的人也不指望有人来回答,他不过来以此终止永无止境的尖叫与慌乱。所有人都看着他——莫扎特——消失的方向。
喧闹之后陷入的长久的沉默,竟让人只能听见噼里啪啦响着的燃烧声。
噪杂以及令人窒息的痛苦从那声音里传来。滚滚的热浪一阵一阵的翻滚,随着扭曲的火焰冲击所有人的眼睛。
人们呆呆地看着,像是被潘多拉的魔盒所蛊惑,为那灵魂的火焰的燃烧,为某种不可名状的,难以言说的,热烈。
灼热,燃烧竟能将黑暗也逐一吞没。
我的理智与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思虑都连带着漆黑的木板一起灼烤,泪水簇簇而下,妄想能把这场火浇灭。
那是他的热情,奋不顾身地扑向注定灭亡的,毫不犹豫,同他那似是来自于星晨的天赋一起——在热情的激昂中,灵魂的火焰才有足够的力量把造成天才的各种材料熔冶为一炉*。把我们都遗落在火光冲天的夜晚,作为不可能会永恒存在的弃品,只他一人进去,
他便把一切还回去,燃烧留下的灰烬亦在人间闪耀荣光。
end
1. 《伊丽莎白》的歌,大意为“庸俗的艺术品”全篇的脑洞都从这个来的
2. 出自《红与黑》
最后再叨唠几句!首先感谢您看完他!求您看在我今天爆肝了快1w的份上给点评论吧【乞讨】
虽然这篇扎又【噫?】死了,但是个人觉得是he了。原著是永远无法实现的美国梦,但这里扎实现了。
阿洛无法实现的,萨老师无法实现的,唯独他可以,其他人是庸俗的艺术品,便宜贩卖,无关紧要,他不是。
【本来还有小玛丽的剧情的。。。但我真的写不来玛丽就砍了。。。】
一开始尝试模仿原著文风但是,越到后面心态越崩,越发感觉到原著的伟大了【下跪】
这个梗其实更适合长篇?不过这样一来自己是个文盲的事实就会一展无遗【明明已经暴露了好吗】不知道啥玩意自己都不敢再看一遍。。。等心态缓回来了再改下错字和bug
啊怎么瞎逼逼这么多!
最后一句!
pu老师下回我一定搞甜饼!【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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