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冻野人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我哎

【莫扎特中心向/法扎/童话体】星星船(上)

● 童话体和寓言体的混合 一个关于梦想的故事

● 灵感来自于《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 太久没更了趁难得有时间码一点

● 写给我自己也写给所有追求梦想的人

● 不会弃坑吧,毕竟我结尾都想好了(本来想一发完奈何太话痨了一下子搞不完)

● 下次更新预计要六月以后

● 真的不会弃坑!甜食也不会弃坑!


·世界灵魂被人类的欢乐滋养着,也同样被人类的痛苦、羡慕与嫉妒滋养着。——《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这个男孩名叫莫扎特·沃尔夫冈·阿马德乌斯·莫扎特,他从结束的宴会出来之后,和他的父亲与姐姐一起坐上了返回住所的马车。

他还很小,即使把脚尖垫的老高也只能达到他父亲腰间为止,拽住他父亲平坦的衣摆,好显示出他对长高的渴望。南内尔,她的姐姐,这时候站在一旁偷笑。

“等你长高了,又会想要变得小小的,好能轻松向别人索取一个吻了。”


小孩子总会在热闹又漫长的宴会之后感到了一点儿疲惫。

小沃尔夫冈在宴会上演奏了好几首愉快又雀跃的曲子,获得了不计其数的赞美。不管穿着多么华贵的夫人总会蹲下来给他一个吻。粉红的,嫩黄的,天蓝的。沃尔夫冈用甜蜜的笑容回复他收到的所有赞美。他像一个国王一样等着觐见,他唯独在这时候能够收获饱受尊重的,平等的对视——他的个子太小,仰望那些总是不愿意轻易伏身的大人物。他们往往只愿意低身抚摸一只能个他们带来快乐的宠物。

沃尔夫冈想到这个,让他感觉到一点儿不舒服。他想要往后退却几步,又被父亲搭住了肩膀。他仰头看见父亲的脸,沉浸在自豪和满足之中,被满是花花绿绿的裙子,丰富新鲜的彩色,被热切又冷淡交谈着的人群所包围了。他的父亲想要拉他去见那个身着长袍的男人。

沃尔夫冈不想去,那里太拥挤,太嘈杂,远没有音乐的美妙。可他不想父亲感到失望,身处在宴会之中的人就应该拥有这一整个夜晚的快乐。

沃尔夫冈待到了宴会的结束,一直保持着快乐又兴奋的神色,等到他爬上了高高马车,便立刻沉沉地睡去。


他感觉到自己伏在姐姐柔软的裙子上,马车摇晃,哒哒的马蹄声很有节奏地响着。然后他就听不见这种朴素又真实的声音了。


他看到,一大片的星光,在他朦胧的梦境里闪烁着。他想走近一点儿看,于是迈开了自己的步子。它们看起来触手可及,沃尔夫冈伸出手相要去触碰,却发现自己离它们好远好远。他持续不停地前进,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可以发出这么明亮的光。他看见一道一道的光束从中心的发光体四射,从他的头顶,他的手边经过。细碎的尘埃漂浮在光线里,被那发光体吸引着,向那个宇宙的中心涌去。

他越走越近,光也越发明亮,这个男孩眯起了眼,他隐约看见旋转着的一些物体。他想在光里努力睁开眼。


他醒过来。马车正好停下。


他的父亲用他温暖的手将他拍醒。沃尔夫冈很想把这个梦做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做这个梦了。两次都是在关键的时候被打断,他想知道他会看到什么。他甚至有点儿责怪他的父亲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把他叫醒了。

但男孩只是打了个哈欠,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他早就习惯了在微亮的早晨被响亮的铃铛声叫醒,快速而彻底地离开梦境投身于无数次重复的练习。唯一值得宽慰是南内尔的陪伴,他们总是一起练琴,一起写谱子。可随着年纪的增长,南内尔逐渐有了更多的事情要做,她总是会在他们俩钢琴课上了一半的时候被母亲带走,去学习莫扎特无法去学的一些事。他的世界里永远只有音乐,只能是音乐。

但这并不妨碍南内尔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息息相关,比起世界上的其他的很多人来说,他们已经拥有了足够的陪伴。所以南内尔对他说,

“到家了你就可以继续睡了。”

“可一个梦不能接着继续做下去。我已经第二次做这个梦了。”

南内尔迈上台阶的时候拎起了她的裙子,接着说,

“你可以等待它下次再出现。如果你足够诚恳的话,上帝会听到你的愿望的。”


男孩仔细思考了自己在做礼拜的时候是否足够真诚——有没有对上帝提出过过分的要求?他觉得自己还是个好孩子,不会总是要求上帝做这个做那个的,上帝每天都要忙忙碌碌的,比他还要忙碌多了。他只向上帝祈祷过祝福所有他爱的人健健康康的,现在,还想要加上这一小点儿想法。

他想要过很多东西,父亲的赞美,母亲甜蜜的吻——这些他大都能够自己实现的。但是做梦是一件他完全不能决定的事情,他不想在这个梦关键的时候被打断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个宇宙的中心是什么。男孩有一点儿小小的好奇心。


他乖乖躺上自己的床,把被子拉到下巴,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黑漆漆的房间里看。他这时候清醒的要命,也一点儿也不怕一个人待在黑暗里了。他今天甚至都没有给父亲唱睡前的安眠曲。他忘了这件事情,一心想着那个梦。他等着多久啦?他等着自己睡着,等到自己也算不清过了多久,可能足够演奏完一组交响乐再加上一首圆舞曲。

男孩想快一点进入梦里,好继续梦见那片遥远又明亮的光。可人在太在意某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得不到,他越想着睡着,眼睛就越发明亮。他在黑暗里看的清清楚楚的,床头柜上已经熄灭的烛台,还有摆放在桌子上的牛皮纸。

沃尔夫冈从床上坐起来,下了床。他看见屋外的走廊黑漆漆的,可他一点儿不怕。他心里单想着那片光了,仿佛自己的心儿里头也打上了盏小明灯。他打开南内尔的房门,木门发出一声吱呀声。

南内尔向来睡的很浅,这和他完全不一样,她也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男孩,冲他招手过来。

他有一点儿打断了南内尔梦乡的内疚感,不过南内尔早就习以为常了,在沃尔夫冈半夜因为雷声睡不着的时候总会抱着被子到南内尔这儿来。他钻进南内尔的被子里,感觉被地板冻得凉冰冰的脚恢复了温暖。

南内尔替他盖好被子,摸了摸金黄色的小脑袋。

“怎么啦,我亲爱的沃菲?”

沃尔夫冈把头用被子埋住,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我睡不着,我老想着那个梦。”

“梦的灵感要在乖乖睡觉的孩子的脑袋里才会出现哦。安心睡觉,你要是诚心向上帝祈祷,他会告诉你答案的。”

“我知道呀!但是我还是睡不着嘛!”

“那你来说说,你做了个什么梦,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的,想得连眼睛都不舍的闭上了。”

“好大好大一片光呢!所有的东西都往那里去!旁边黑漆漆的一切都盖不住那个光!特别特别亮,我从来没见过那么亮的光!我多想亲眼看看是什么光这么亮,多想去摸摸他!”

“太亮的光也不总是好的。你看太阳不也是那么亮吗?可能还要比你的光再亮些。但靠近它的东西都会被烧毁,我们离得远点,稍微远点儿看着它,那亮度才刚好。只是沐浴在这光之下,不要总想着非要靠近它,不被灼烧,不是也挺好。”

沃尔夫冈露出眼睛来看她亲爱的姐姐,但她不太看的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她也躺了下来,拍着男孩的肩膀说,

“我亲爱的沃菲,乖乖睡吧,做个好梦。”


他不太认同他姐姐说的话,可他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想要触碰那光,就和想要喝水吃饭睡觉弹钢琴作曲一样的必不可少。他觉得他本来就该这样,去追逐那光,跑过数不清的路,即使摇摇欲坠,他还是想知道。

但沃尔夫冈是个好孩子,他不想让南内尔继续困扰,男孩又把头埋到了被子里,他试着闭上了眼睛,试着照南内尔说的,想着音乐,想着鲜花,想着其他的他所喜爱的一切的其他的东西,不想着那个的梦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感觉自己在摇摇晃晃的地方荡着,好像还待在马车里似的。


他又看到了那一大片的星光,这一次他确定是星星的光了,他站在离那个中心更近的地方,他还是触碰不到,但是他看见宇宙的中心,旋转着成百上千的星星,形成一个群落般,引得世界万物都要追随他们。

沃尔夫冈呆呆地看着,看见细小的尘埃在光的照耀下无处藏身,也许是陨石的碎屑,是梦碎裂后的碎片,是眼泪分解后的水滴,它们不再完整,但是依旧向着那光的中心,宇宙的中心前去。他们被星光照亮无疑,便不再隐藏在黑暗里了。沃尔夫冈向前走,一直向前走。他也要去追寻那光。


“沃菲!沃菲!快醒醒,你快看。”

南内尔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把他拉回现实里。他朦胧地睁开眼,却并没有重新落入黑暗,房间里亮堂得如白昼,可光是从窗外照进来的。

南内尔已经站在窗边了,男孩赶紧下了床,跑到窗边。


一艘船,一艘由巨大的星星做的船停在窗外,在漆黑的城市上空闪烁着它的光芒。


沃尔夫冈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船,他在画册上看到过巨大的游轮,所以他认得。

他知道,这是他的船。

他内心无比笃定地知道。仿佛有人在他的脑袋里悄悄地告诉他,

“快去吧,那是属于你的。它能够告诉你一切你想得到的答案。”那个声音虚无缥缈,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从他的梦中传出来,笃定又迫切地催促他。于是沃尔夫冈向窗外伸出手向那艘漂浮在亮堂的星光的上小船伸出手。

然后那艘船竟缓缓的向他飘来,停在窗边。他用手碰到了那艘船,摸到了它冰凉的船身。那冰凉的滋味直渗他的皮肤里,柔柔弱弱的在他的指间闪着微光。

他着迷地看着这艘船,他感受到这艘船上面与梦中的星光如出一辙的气息。

他甚至不敢把触摸着的那只手缩回来——他怕他一缩手,这个梦境就会轰然倒塌——于是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它没有消失。


沃尔夫冈这才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他扭头看南内尔,急迫于向她分享他的喜悦。

“南内尔,你瞧!它和我梦里的那些星光一样!虽然没那么耀眼——但是这是星星的光芒!”


他太过于喜悦于是就过于急迫的,没等到南内尔作出他的回答,他就爬上了那艘船。

沃尔夫冈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勇于接受陌生事物的人。或许他确实是对新奇的,美好的事物充满好奇与探索的热情。但像这般脑子发胀的冲动很少有过——或许是第一次写舞曲的时候,从饭桌上跑下来,一个劲的想把那首曲子写出来。

他爬出窗户,他也许会掉下去——但那时候他来不及这么想了,只是遵循脑子最直白的指示。


太冲动的孩子总是不讨喜的。

他爬上船的时候突然这么想着。

爸爸妈妈会怎么想呢?

这个想法让他冷静了一下,坐在船上,向窗里去看南内尔。


叫南内尔也上来,这样即使是被惩罚了也不只会是他一个人了。

沃尔夫冈开口想叫南内尔。他看见南内尔仰视看着他,看着这艘船。船闪烁的光芒在她的瞳孔里熠熠生辉,在黑夜里也透亮。他看不懂南内尔的表情,但他也知道南内尔确实喜爱这些星光,她也想上来。

“南内尔!”他为他得到的这个认知而感到快乐,他知道南内尔向来是理解他的,“你也快来吧。”


但是南内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她眼里的星光也掩藏到黑暗里。

“不,这不行。”

“天快亮了,我们还要早起练琴呢。爸爸妈妈快醒了吧,你玩够了就下来吧。”

“不,南内尔!”

沃尔夫冈没由来的一阵厌烦,一成不变的铃铛声,一成不变的聚会,他讨厌这些为虚与蛇的东西,可他为了某些他喜爱的东西又总是不能放弃这些他厌恶的东西。

“南内尔!”

南内尔抓了抓自己的睡裙,“淑女不可以衣衫不整的出门。”

“那就换上正装吧!”

“它们太大,太长——那些裙摆绊住我,我迈不开这一步。”


“南内尔!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亮?沃菲也在里面吗?”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连带着两个小莫扎特父亲的声音。


“沃菲,你去吧。”

南内尔对他笑了笑,似乎是了然他要去干什么

“你去追求你想要的吧。”


沃尔夫冈完全不理解这话的意思,他也不明白南内尔所说的“第一步”到底是什么。他还在思索着,身下的船动起来了。

天边已经吐露的朝霞,星星要追着黑暗跑走。沃尔夫冈看见南内尔回头去开门,离开窗,走向还似睡非睡的屋子里。

他的船带着他离开这里,他听见父亲和母亲的声音在身后回荡。他感到一丝放松,挣脱了他的金笼子,却丢下了南内尔了。

他该去哪?

他呼呼地穿梭过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一样的路口,却从来不曾这么安静过。黑漆漆的屋子立在两旁,偶尔的灯光稀稀拉拉地被黑夜放出来。

这有点吓人。

他该去哪?

离开了父亲和母亲,离开了他的姐姐,他该去哪儿呢?

沃尔夫冈在空中飘啊飘,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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